椒言味咕

一只鸽子精
确实不太欢迎xz粉丝和bjyx cp粉(

王爷说他是个直的44


“……林祁哥哥?”

“……南南?!”

 

“南……”林祁有些诧异,一时仓促之下竟有几分不敢相认,“阿珩,你怎么在这儿?”

 

谢珩垂下眸光,浅笑道,“我出来买些笔墨。”

他笑得一派无邪,“兄长是何时归京的?”

 

“有几天了……你现在……”

 

经年未见,不止林祁,谢珩亦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心头,“街上多有不便,倘若兄长无甚要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

 

“……好。”林祁看着眼前的谢珩尚有几分陌生,分明他离家时南南还是个半大娃娃,在外成日绷着脸装大人,在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面前仍是一团孩气,一转眼,真的是大人了。

 

原本林祁同谢珩书信往来不断,六年前却突然断了音讯。他托人多方探听才知谢家骤然遭难,可他远在边塞,战事吃紧,即便有心,也根本无力回天。

后来约莫是他一直锲而不舍打探谢家事宜的行径太过显眼,老定北王八成被他那些小动作给惹烦了,无奈出手,动用了军中旧部关系,找人将他狠狠申饬了一顿,再顺道打发得远远的,两相清静。

倒是谢珩辗转给他带了封信,信中只有四个字。

“安好,勿念。”

 

于是他便放心了。零零散散有书信寄往京城,只是皆无回音。

西南密林到京师的路太远了,书信不小心遗漏或是破损也是有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的确太远了。

 

京城里的鬼蜮阴暗传不到边塞,战场上的金戈刀兵也传不进京师。

 

就好像林祁没能及时得知邻家出事的消息。

不知道邻居家的哥哥妹妹还有那个像小兔子一样的小弟弟去哪儿了。

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被迫和一个残废结了亲。

 

就好像谢珩其实收到了那些信。

但他早已不知该如何落笔。

 

就好像物是人非,风流云散。

兜兜转转,那个缠着邻家哥哥要兔子的小男孩被他自己弄丢了。

 

 

 

天香楼。

 

林祁少时常与同窗及好友在此集会。

天香楼地处闹市,门前来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旁边隐隐有丝竹之声,可待缓步登楼转进雅间,周遭烟火尘嚣纷纷远去,也算是闹中取静。

 

 

谢珩坐定后开口即是,“小景很好,你放心。”

他深知林祁现下最关切之事为何。

他在脑中简单归拢这几月有关景清琐事,缓声告知林祁,林景现在过得很好,性格和儿时几面之缘中的印象略有不同,要比从前朗阔许多。

依稀听闻林景在相府时曾大病一场,但现今已然大好,不必忧心,只是似乎有些记不清往事。

 

 

于是林祁终能安心,他看向谢珩,“那你呢?”

 

谢珩指尖微缩,“挺好的。”

 

他不欲多谈,林祁安抚似的笑笑,不再多问,看他脸上无甚血色似有病容,问过谢珩现今喜好后简单点了几道菜,要了一壶酒,又请小二再多添个炭盆来。

 

店中用炭不甚名贵,燃后总有烟味。谢珩偏过头去忍着咳了几声,林祁起身将窗扉略开了条缝,回身坐定时见谢珩从荷包中摸出一只小巧香丸丢进炭盆中,霎时满屋冷冽幽香,如置梅林。

 

“这香丸倒是别致。”林祁瞧见随口夸了一句。

 

“闲来无事制着玩的小东西罢了。”谢珩淡淡应到,转念间又思及自身态度是否太过冷淡,想了句软和些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林祁温和含笑的声音。

“你一向有巧思,不像我在军中日久,从前爱折腾的那些花样都快忘了。”

 

林祁贯来不是会叫对方冷场的人,看谢珩兴致不高,就着杯中佳酿,转而谈起自己来。

 

谢珩静静听着,悄悄摸摸倒了一小杯酒轻舔了一口,被辣得直吐舌头。

这举动和他幼时如出一辙,林祁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赶忙要了碗甜汤给他解辣,一边不急不慢地同谢珩讲起从军见闻。

 

谢珩漫不经心地舀着酒酿里的小汤圆,听得入神。

那是他未曾见过的异族风景和不曾参与的十年。

 

后来谢珩也难得对林祁吐露些心迹,有关他离开之后的十年,那些颠沛、失所、重病、无望,统统被他一带而过,偶尔忆起往事也看不出悲喜模样。

提起最多的是到了定北王府之后的故事,言及定北王一家都待他很好,现在在做小世子的西席先生,小团子很喜欢他,只是太活泼了些,极偶尔会有点闹腾。

 

一点一滴,慢慢补足了这十年光阴。

仿佛他们从未分开。

仿佛还似从前,林祁只要翻过院墙便能见到他。

 

 

壶中酒尽。

话还未完。

 

林祁起身预备叫小二再送壶酒来,被谢珩止住,他多年未见故人,眼前人几乎分毫未变,宛若十年光阴都停驻了一般。

谢珩望着林祁,恍惚间能从他身上嗅出记忆还未掺杂血色时过往的暖意。

 

这个人在这里,就仿佛告诉他,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与少年光景并非绮丽美梦,而是真切存在过的。

将将要被仇恨与至亲骨血淹没的无忧岁月瞬时化为具象,将他从为自己划定的界线边缘拉回来,就像从前每次收到……一样。

 

 

也许是室内暖意与冷香太过熟悉,谢珩仿若寻回了还未是名满京城的谢子都、总是跟在哥哥们身后乱跑的那个自己。

他语带轻松,“我去吧。你们以前不都爱使唤我吗?”

 

“诶……你啊……”林祁失笑。

 

 

谢珩儿时敏慧,在家也多是一个人读书,谢珣几乎每日都要去学堂上课,谢琬喜静,跟着女先生学画,家中无人陪他玩耍。还是个奶团子的谢珩可怜兮兮地哀求,终于磨得谢父点头,将他一道送去进学。

 

方入学谢珩便夺得先生青眼,平日里罚起他们这群学生总是毫不手软的夫子对着谢珩这个小弟子却格外优容。

 

可巧谢珩小时候爱哭又爱撒娇,在学堂若是被惹哭了,总是忍不住要去找哥哥,泪水涟涟软趴趴地往哥哥怀里一扑,谢珣又不能不管他,为此没少被同窗笑话。

倘若先生来时谢珩仍止不住泪,那便是大祸临头,在场的都逃不脱一顿罚,小谢珩被先生牵去讲桌前擦眼泪,余下的全被赶到廊下罚站。

 

经得一两次,整个学堂都知道谢珩惹不得,不说事后会不会被谢珣林祁找麻烦,定是先要被夫子狠罚一通。

久而久之,他们私下戏言小谢珩是小祖宗,得供着捧着才成。一群半大少年正是招猫逗狗的时候,每日乐此不疲地凑到谢珣身边去逗弄谢珩,眼见小家伙红了眼眶立马又轮番上阵使出浑身解数哄人。

 

少年人总有偷懒的时候,可哪怕逃学偷溜出去玩也总也甩不脱谢珩这个小尾巴——

没办法,这孩子太能哭了,巴住谢珣就不肯松手,想不带他都不成。

 

谢珣没少揪着小谢珩的脸喊他小拖油瓶,谢珩也不气,哼唧两声从谢珣身上扭下来转头就跑到林祁怀里躲着。

 

偷摸着逃课悄悄下河游泳都得把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的谢珩揣上,不许谢珩下水,只准在岸上看衣服。

他们出去下馆子,学着大人样要喝酒时便支使谢珩去跑腿,自己好在这个缠人的小家伙不在身边的几刻里偷偷解决杯中物。

使唤他使唤得最勤的除了谢珩他亲哥谢珣,就是林祁。

最宠谢珩的也是他俩。

 

 

 

不多时,谢珩便带着两只黑漆陶坛归来。

坛中封存的是今岁店中新泡的药酒,不久前才自窖中取出。因泡酒时用的真材实料,故而售价高昂,卖得不好。

谢珩方下楼,小二瞧他锦衣玉袍通身打扮,知道定是位不缺银钱的贵客,极力向他推荐。谢珩实不甚懂,又招架不住小二热情再三劝说,只好胡乱提了两小坛上楼。

 

林祁启开封泥闻了下,这是将难卖的烈酒与药材混到了一处,反失其风味,懂酒的人再不会买,店小二都有张巧嘴,他心知谢珩八成是被坑了,也不声张,状若无事地自斟自饮起来。

 

 

 

酒过三巡。

 

林祁含笑听谢珩闲话些王府趣事,不知是否是屋中炭火太盛的缘故,冷酒竟也愈饮愈感燥热。他面上不显,看向谢珩的眼神依旧认真又专注,只是酒喝得更快,似想压一压身上的火气。

 

“醉了?”谢珩试探地问,盘算要不要请小二在楼上开间客房,他这般情形回家,明日酒醒后怕不是要挨林伯伯的骂。

“怎会。”林祁撑着额头,面庞浮上酡色,眼睛却亮,“才两壶酒。”

他还有心情玩笑,“我又不是谢珣,两杯就能倒。”

 

原本观他神色,谢珩便对未醉之言十分存疑,再听他说这话,更是不信。林祁若是清醒,必不会这般无所顾忌地同他提起兄长,可他也确实酒量颇佳。从前同窗玩闹赌酒,除了自己年小被众人拘着不许饮酒外,行过一圈酒令再玩闹一番下来,桌上尚还清醒的往往只有他和林祁两人。

 

先前取酒时小二明明夸下海口,道这药酒温补,存放日久并不醉人,怎么……

 

谢珩取来酒盏将坛中残酒倒尽,举杯轻嗅闻起来尽是药香酒香,并不冲人。

举起杯盏浅抿一口,入口醇厚,暖意从喉管熨至胸口,他分两口饮尽,酒意后劲漫得他头脑发晕,这才品出来药酒中除了常见的参茸黄芪外,还似有附子苁蓉等物。

都说久病成医,他对药性勉强能算是略知一二,按理说药酒中可浸纳的药性定然不比药材本身,但他入座时掷入炭盆的香丸中另制了一味辛枳*,原是便宜香气弥散,可这亦是最能激发药性之物。

 

而酒中所泡药材皆有一件相同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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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名药性什么是瞎扯的,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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